中国消费者对动物福利的态度
——行为、观念和对倡导讯息的反应
This post has been translated from English to Simplified Chinese. You can find the original post here. Thanks to Tipping Point Private Foundation for generously funding this translation work.
背景
相较而言，亚洲的动物痛苦问题长期受到忽视，但最近开始引发全球动物倡导活动人士的更多关注。中国是全球人口和被养殖动物最多的国家，其经济体量和陆地面积亦位居世界前列，因此成为了引人注目的焦点。然而，由于中国动物保护运动兴起不久，对这一议题的研究相对不足，因此如何才能最好地改善中国被养殖动物的处境这一关键问题仍然难以回答。
虽然中国的人均肉类消费量低于大多数更为富裕的西方国家（Ritchie 和 Roser，2017），但由于其人口规模和肉类工业的快速增长，中国被养殖动物的蓄养量和宰杀量高于世界其他任何国家（Faunalytics, 2022）。尽管如此，动物福利在中国仍是一个相对边缘的问题。鉴于中国畜牧业的规模，即使是微小的变化也有可能产生巨大的影响。
基于上述理由，对中国动物保护的研究至关重要。之前的报告（包括本研究的第一阶段）更侧重于中国的动物保护者群体，而本报告旨在揭示中国消费者的情况，特别是探讨我们在第一阶段获取的由倡导者提出的假设。
在征求中国被养殖动物保护者的意见后，我们对中国消费者进行了焦点小组研究，以了解他们对肉类消费、动物保护理念，以及为促进动物保护运动而发起的不同类型的倡导讯息和策略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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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养殖动物”（farmed animal）的译法意在与“农场动物”（farm animal）相区隔，以体现动物并非生来就是家畜家禽，而是被动遭到蓄养繁殖的价值理念。——译者
主要研究发现
- 中国消费者对高福利产品的兴趣不是出于对动物福利的关心，而是出于对食品质量和安全的考量。许多参与者提到曾尝试或有兴趣购买有机或农家土产品之类的福利较高的产品，但大多数人给出的理由是更好的品质和食品安全。人们认为较高福利产品更美味、做饭更香。就食品安全而言，被标为较高福利的产品更值得信赖，而较低质量的产品则往往引发多种担忧，如养殖条件不卫生、期间使用激素、抗生素和转基因产品等。尽管如此，在表达对被养殖动物食品安全的担忧时，并没有人提及人畜共通疾病。这并不一定说明动物福利被人忽视，但这一考量起码是次要的。
- 尽管对动物福利的概念不甚了解，但大多数参与者在观看了一小段讲解视频后表示了接受的态度。参与者听到“动物福利”这一中文语汇时，对其概念有不同程度的理解，还有几个常见的误解。但观看了一段结合五大自由（世界动物卫生组织，2022）的讲解视频后，参与者普遍作出了积极的反应。在结束时，甚至还有人表示自己的理念和行为动机发生了变化。在观看了与福利相关的内容后，参与者对动物福利的许多方面产生共鸣，如减少残忍、让动物按照天性生活，以及减少养殖场使用抗生素等。许多参与者认为动物会感到痛苦，其存在从道义上具有价值，而且人们有责任或义务更加人道地对待被养殖动物。
- 大多数消费者认为食肉是健康所必需的，但“健康”实际上包含了许多不同的概念。参与者从营养的角度对食用某些动物产品的必要性作了许多详细解释，比如助力儿童成长或改善某些健康状况。例如，牛肉被认为有助于儿童发育，而老年人或有健康问题的人则往往戒食牛肉。
- 肉食更受人青睐的原因不仅是口味而已。参与者提到了高质量肉类产品带来的感官享受，包括饱腹感、口感、香味和口味。例如“香”这个字意指食物的香气或独特的味道，在描述食用肉类的正面感受时使用的频率极高。与此类积极感受相关的概念往往在文化上具有独特性，是倡导者在领会中国消费者饮食偏好时所应该了解的。
- 人们对人与动物关系的看法是独特且微妙的。参与者对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有不同的理解，这影响到他们是否认为动物应该享有福利，又应享有怎样的福利。有助于提升人类与动物关系的观念包括动物与人类的情感联系，互惠关系（动物提供服务，人类回之以帮助），人类和动物福利在生态和食品安全问题下的相互交织，以及动物存在的意义。
- 动物福利一般不被视为外国的概念。与我们第一期报告中一些中国倡导者所判断的相反，我们发现大多数参与者在接触动物福利概念和细节时，通常不会将其视为外国、西方或与外国价值观挂钩的概念。
建议
对倡导者的建议
- 在提倡消费高福利或植物基产品时，着重强调健康、食品质量和食品安全。
- 许多消费者愿意购买更高福利的产品，但相较于对动物福利的关切，他们对食品质量和安全的担忧通常是更大的驱动因素。
- 母亲或祖父母属于接受度最高的消费者群体。
- 母亲似乎更接受动物福利的倡导讯息，也更愿意购买更高福利产品。她们特别关注可能影响孩子的食品安全问题，并愿意花钱购买其所认为的更安全的产品。
- 祖父母的接受度似乎也很高。他们中的许多人过去曾接触过质量较高的动物产品，可能更关注食品质量，并有更多时间研究高质量的产品。虽然这不能一概而论，但值得注意的是，这和参与我们第一阶段研究的倡导者所表述的老年人因为经历过艰难时期而可能很难改变固有习惯的判断形成了鲜明对比。
- 欲了解更多信息，请参阅报告的“受众选择”部分。
- 在谈论动物福利时，可以考虑以五大自由作为框架并注意措辞。
- 虽然“五大自由”这一用语可能不太适合中国受众，但人们对这一框架代表的概念接受度颇高。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以让动物表达天性这一点尤其引起了参与者的共鸣。
- “动物福利”一词可能会令一些人误解。有的参与者将其与社会福利（例如向低收入者支付福利金）和对动物最为基本的待遇相联系。
- 有的放矢地根据动物与人类的情感联系调整倡导讯息。
- 被认为与人类有情感联系的动物比没有联系的动物受到更多重视。欲了解更多详情，请参阅“方法与结果”章节下的“对人与动物关系的认知”部分。
- 参与者接受了与被养殖动物（猪、牛、羊和鸡）有关的倡导讯息和一篇涉及狗的文章，但与甲壳类动物福利有关的讯息则普遍遭到拒绝，即使是认同一般福利讯息的参与者也是如此。当我们试图让参与者对龙虾产生和对狗一般的情感联系时，他们对龙虾的同情并没有增加，甚至可能还有减少。
- 为消费者提供具体可行的建议
- 对龙虾福利较不关心的参与者仍然愿意尝试在烹煮前电击龙虾以减轻其痛苦。
- 对倡导讯息进行可视化展示以吸引不同人群
- 参与者表示，可视化表达可以提高倡导讯息的效果，但不同年龄段可能有不同偏好。一位祖父母辈人士建议采用美观的图文结合的形式，而一位学生则建议使用卡通或动画视频。
对替代蛋白企业的建议
- 关注消费者在口味之外的具体兴趣点。
- 对肉类的健康和食品安全的关注可能极其细化，并因个人、群体或消费者特点而异。高蛋白质含量、低脂肪酸含量和减少抗生素使用等以解决这些担忧为出发点的产品特征可以让替代蛋白更有吸引力。欲了解更多详情，请参阅“方法与结果”章节下的“影响消费的因素”部分。
- 食肉的口感、香味和感官体验对消费者很重要。例如，很多人希望肉制品能有饱腹感和满足感，还有人提到很享受某些肉制品带来的多汁多油的感觉。
对研究人员的建议
- 对侧重于动物福利五大自由和侧重于食品质量安全的讯息的传播效果进行比较。
- 虽然五大自由的框架引起了参与者对动物福利的关注，但对食品安全和质量的关注可能会更有效地促进更高福利产品的消费。
- 对受众对针对不同群体的活动和平台的兴趣进行系统性分析。
- 参与者对公开医疗讲座、养殖场参观、主题体育活动（如跑步）和食品类活动等都表示有兴趣参加。
- 常用的在线平台包括微信、微博、小红书、哔哩哔哩，年纪较大的参与者则表示更常观看电视。
- 对可能影响动物福利倡导讯息的语言和文化因素进行探究。
- 参与者对动物福利的概念产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联想。我们有必要通过进一步研究，确定不同亚洲国家和具有社会主义历史的国家对这一概念有怎样的不同理解。
- 对群体效应和社会影响对动物福利态度的作用进行探索。
- 我们发现不同群体之间会出现不同的共识，这可能与某些群体成员的社会影响有关。
- 由于与食品消费相关的行为会受群体效应影响，因此参与者在调查中所表达的个人态度可能与实际观察到的行为有所不同。
对研究发现的应用
研究团队
本项研究由Good Growth 的Jah Ying Chung 主导，由Faunalytics 的Jo Anderson 博士监督。Good Growth 的Jack Stennet在分析和写著方面有所贡献。焦点小组访谈由DX咨询（Daxue Consulting）的人员主持，由项目主导研究员Jah Ying Chung提供支持。
致谢
我们感谢我们的资助者Culture & Animals Foundation, Centre for Effective Altruism以及三位匿名捐助者对本研究的慷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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